【專欄】蔬果全國產!日本摩斯漢堡的永續飲食實踐 / 宋瑞文

文|宋瑞文(特約撰述)

長出來的雜草要用手拔掉,拔到指甲都變得好像快剝落的樣子了。

要拔的不只是這裡10公畝的田地,還有海拔較高的,全部洋蔥有160萬株,數量很大呢。(笑)

在長崎縣南島原市種植洋蔥的農夫永友誠(長崎南部生產合作社代表),在介紹自己的農作時,讓前來拜訪的日本摩斯漢堡職員(中山先生)感到驚訝。

古詩說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沒想到漢堡裡面的洋蔥,也這麼地辛苦。

MOS的永續飲食對策–蔬果全國產

日本摩斯漢堡使用的蔬果,全部都是國產品,由全國各地2900戶農家生產並送來。消費者除了能夠知道生產地與生產者,還有他們對於生產的心意,亦即「看得見心意的食材」。前述的洋蔥農夫永友誠,對農事的想法如何,便是其中一例。

日本摩斯漢堡店鋪所使用的主要生菜,在栽種上會盡可能地不依賴農藥或化學肥料,選擇與持續削減用量的農家合作。目標是以產地地域慣行農業的用量為基準,削減五成以上。為此摩斯會和農家齊心往目標邁進。而且為了確保食安,會對農家進行突襲式的農藥殘留檢查。

MOS的永續飲食對策–減少農藥使用

儘管立意良善,但對農家而言,有機農業或削減農藥用量,病蟲害的風險也跟著變大。永友誠繼續說著田地的近況,以及慘痛損失的過往。

高溫持續到現在,下雨,然後低溫。像這樣的氣候變化,(作物)容易生病。反過來說,低溫變高溫也是一樣。每年都會這樣的,以人類來說,這種時候容易發生感冒之類的症狀。

但今年和往年不太一樣,在5-6月出現的害蟲薊馬,現在才2月底就來了。以前從未聽過這樣的事情(採訪時間為2020年)。你看,作物被吃了,變白的葉子越來越多。

跟過去10年相比,去年感覺好像高個2度,今年高了2.5度。這片有機耕作20年的田地,以前曾經因為這樣的病蟲害而全軍覆沒。當時想過,還要堅持有機耕作嗎,還是就不耕作了呢。最後,把目標訂在比附近慣行農法農藥用量低一半,以特別的標準做到現在。

為了具體地讓消費者感受到「看得見心意的蔬菜」,日本摩斯的職員拜訪產地時,有50個項目要跟農家進行確認,以摩斯自己獨特的標準給予產地評價。像是農家如何增加作物的美味、如何減少農藥和化肥、如何防止異物混入,以及生產履歷的管理、培養繼承者等。透過對產地現狀的檢查,確認摩斯的產地有無發生異狀。

對永友誠而言,確認田地的狀況並不容易,但也很有意思。

每天觀察田地很重要。每天田地的『表情』都不一樣。能不能看出廣大田地的每一株作物有無異常,就是農家的專業了。同一塊園圃,每三天得去一次,不然就會錯過防治的時機,趁早發現的話,可以只用『預防藥』而非『治療藥』。把用藥壓抑到最少量是重點。

永友誠一邊撒水,一邊勘察著田地的各個角落。

用空拍機雖然可以看到田地全體的樣貌,但沒辦法一株一株地看呢。你認真地注視它的話,就會發現每一株的窪深、色澤、葉子挺不挺等狀況,都是不一樣的。

永友誠的兒子常說他,一直看著田地到底哪裡有趣?

MOS的永續飲食對策–確保生產履歷追溯

出貨給摩斯的農家,一定要提出「產地帳目」,紀錄使用的農藥與肥料、同團體的農友、田地面積等資訊。摩斯會根據內容向農家確認,沒問題的話就登錄於公司的內部系統。店鋪也會照著產地帳目,讓消費者知道食材的產地與農家的姓名。

永友誠說,

最早我完全沒有想到要務農的。本來想跟著父親做園藝業。後來認識合作社的人,知道蔬菜如何種得讓消費者感到安全安心才有興趣,並堅持用手拔草。務農之後,我覺得最有趣的是,有直接跟消費者說話的機會。

我想跟消費者說,食物要好吃是理所當然的。我每天也會為了讓食材變好吃而努力。我認為,客人吃我種的東西,等於是對我的肯定。每當摩斯告示牌上出現自己的名字,朋友拍照送給我看時,我總是驕傲地說:『厲害吧。』今後也請繼續食用我們種的美味食材。

負責蔬菜事務的摩斯職員,每天都會到不同的產地訪問,了解送到店舖的蔬菜,是在怎樣的土地、水與空氣中栽種成長。到了產地,還會邀集農家們參加各式各樣的交流會。透過和農家的對話,理解蘊含在蔬菜中的農夫的心意,同時把摩斯的理念傳達給產地。

MOS的永續飲食對策–工作方式的變革

除了負責蔬菜的職員,摩斯也推薦店舖的店員訪問產地,親身體驗收穫農作,與實際的栽培現場,把感動傳達給客人。同時,也讓農家體驗店舖怎麼做漢堡的,讓農家和店舖的交流更深一層。

永友誠的兒子務農已經第七年了,似乎是爸爸引導他走上這條路的。和其他生產者團體相比,長崎南部生產合作社特別能夠培養接棒的年輕人,摩斯職員好奇地追問其中的秘訣,

沒有確實的收入,是無法讓人想繼承的。可是,生產者認真做出好東西的話,訂單一定會增加。地方上有了活力,年輕人也會想待在這裡工作。

訪問的職員聽了之後,感受到相當的熱情,但也希望大家要注重休息,這才知道永友誠之後還有渡假計劃。現在流行所謂的工作方式改革,強調與生活的平衡,而他彷彿是先行者。

MOS的永續飲食對策–定期交流報告

在摩斯與股東、生產者等等相關成員的交流報告裡,把生產者這一環的交流,列為對永續發展目標(SDGs)第2項(消除飢餓,達成糧食安全,改善營養及促進永續農業)的實踐。其中除了常見的提升技術、減少農藥使用等目標之外,還有培養後繼者一項。每每提到永續農業,總是注重在環保面,但若沒有人繼承,連農業本身都不復存,奢言永續農業。 

大部份的人都是這個社會的小螺絲釘,默默無名,為工作投注的心血,可能也不被重視,甚至懷疑自己生存的價值。

而在日本摩斯對農家的訪問中,生產者能和客人直接說話,竟是工作最大的樂趣。可見理解與被理解,對於人的價值,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同時也讓人遺憾地意識到,不管是百業分工的社會,或者橫跨國界的供應練,都讓消費者容易錯失,和生產者說聲謝謝的機會。


參考資料及首圖來源:https://www.mos.jp/quality/vegetables/


本專欄由行政院農委會「109農再-1.2.2-1.1-輔-036 計畫」補助

相關專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