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民眾瞭解難民的現狀和飲食生活—聯合國難民署的食育行動

文|黃嘉琳

在各式各樣食材、食育活動和教材教具紛呈的日本第十八回食育推進全國大會現場,有一個獨特的攤位,僅以簡單的檔案、海報介紹分享他們的工作、展板上實體可見的唯紅白色相間包裝、看起來像是大一點的在爬山、跑步時便於攜帶好快速補充熱量營養的「能量棒」。

我趨前以英文與攤位前的工作人員打招呼,厚木幹雄先生回以流利英文,他是日本聯合國難民署協會(国連UNHCR協会)中部聯絡辦公室的負責人,他與幾位年輕同事從位於名古屋的基地前來富山,首次到食育推進全國大會擺攤,向今年來到富山的參觀者分享他們的使命和工作。

到日本前我們透過大會官網介紹出展單位資料,發現有這個NPO法人国連UNHCR協会的資料,一行簡介中提到:

參展的宗旨是想讓民眾瞭解難民的現狀和飲食生活。

一方面,在臺灣的我們不是聯合國成員,對聯合國各組織及運作相對不熟悉;一方面很難具體想像難民處境與UNHCR等國際援助組織的工作,得知有可能與其當面對話請益,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聯合國難民署與日本聯合國難民署協會

首先,我們得認識聯合國難民事務高級專員辦事處(Office of the UN High Commissioner for Refugees, UNHCR),又簡稱為聯合國難民署(UN Refugee Agency,以下皆使用此稱之),這是成立於1950年的國際組織,致力於搶救因衝突和迫害而逃離家鄉的人們的生命安全、權利及福祉,以人道主義為基礎,對全球難民提供緊急國際社會的保護,並尋求長期安置安居的方案。

根據官網的介紹,UNHCR經費和資源絕大多數來自捐款捐物,其中各國政府與歐盟達75%;其他非政府組織和聯合國相關機構捐款來源為3%;私人捐款約21%。在與厚木先生的訪談中得知,歷年以來的捐款金額,日本僅次於美國,與加拿大不相上下,是世界第二或第三高的捐款國。

以2022年捐款收入來說,高達近199億日幣(約合台幣74億元),其中五成來自個人捐款,目前日本有13萬人每月固定捐款,每月2,300元至2,500元日幣(折合新台幣約500元至550元區間)的額度居多。

聯合國難民署在全球135個國家設置辦事處(事務所),〉在日本,另成立特定非營利活動法人日本聯合國難民署協會,總辦公室位於東京,在大阪、名古屋等地有分部辦公室,是聯合國難民署與日本政府、媒體等各界溝通、磋商與難民有關問題的代表窗口。

聊著聊著,我問了一個答案顯而易見的笨問題:

日本是沒有難民的吧?

是的,厚木先生回答說,今日的日本國內並沒有難民,僅有少數年輕難民到日本求學與家庭遷居來此生活,當然他們的學費、生活費等等照顧受到支援;但總部在東京的日本聯合國難民署協會收到的日本國內民眾募捐助,絕大多數用以支持全球各地國際難民的救援行動。

提供難民獲得飲食安全的協助

為什麼日本聯合國難民署協會要來參加食育推進大會呢?難民救援工作和食育有關係嗎?

有喔!飲食生活跟難民署的使命有非常深刻的關聯,我們特別希望來此跟一般日本民眾介紹,此刻亟需協助的各國難民在獲取可果腹食物和充足營養上的困難,而我們能做些甚麼。

厚木先生跟我解釋,難民被迫逃離家園,長期流離失所期間,能否獲取飲水和食品可說是攸關生死的挑戰。

他以手上拿著的「能量棒」來解釋。這個由法國醫療人員開發的食品「Ready-to-use Therapeutic Foods (RUTF, 即時營養治療食品)」,每包的糊狀物中含有500大卡熱量,能提供六個月以上嬰幼兒成長必需的蛋白質、脂肪、維他命和礦物質等營養。

圖片來源:Ready-to-use-therapeutic-food (RUTF) in Sudan: a closer look | UNICEF Sudan

從包裝上產品名稱Plumpy’Nut®可知,以Nut為原料,據說當時研發受到棕櫚油巧克力榛果醬Nutella在市場很暢銷的啟發,以牛奶、油脂、花生、糖及維生素等為主要成分,口味和樣子都很接近榛果/花生醬,因此Plumpy’Nut®的兒童接受度很高,照顧者餵食起來也很方便。

有兩年效期的RUTF的特色除了直接提供即時營養來源外,還包括便於在常溫裡儲藏、運輸,孩子們與照顧者可帶回住處而不用住院或經常回診;即食不需烹煮或調兌溫水食用皆宜,能將食品污染和變質的風險降低;不含任何動物成分且設計了好撕開但不易破損的包裝袋。孕婦和哺乳期的母親也可食用來補充營養及熱量。

Plumpy’Nut®是法國Nutriset集團以提供嚴重營養不良嬰幼兒治療食品為目的、於1996年研發出來的產品,迄今已有27年的歷史,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無國界醫生或紅十字會等人道救援組織的介紹宣傳資料中都常見其影像。

厚木先生解釋,在杜拜的聯合國難民署倉庫中儲藏大量的Plumpy’Nut®,以在72小時內將物資運送到全球各處需要緊急救援的所在地。

利用食物做為議題倡議的媒介

厚木先生和其他駐在東京、大阪同事們,利用各種機會及場合向日本民眾們介紹聯合國難民署的工作,並以Plumpy’Nut®做介紹素材來分享並募款,例如到百貨公司前與大賣場外設攤,可接觸到各年齡層的人。食育推進全國大會前幾天,剛好是6月20日的世界難民日(World Refugee Day),協會與青年與難民平台(Youth with Refugees Platform)於前一個周六6月17日在東京澀谷舉辦活動,邀請年輕人及各方民眾參與關注。

厚木先生特別介紹了緒方貞子博士,緒方博士獲得聯合國大會委任、於1991年至2001年的十年間擔任聯合國難民署第八任高級專員。他說,當他們向不認識聯合國難民署的日本人解釋時,通常會先翻到有緒方貞子博士照片事蹟的這一頁簡介內容,因為教科書上有關於她的課文內容,所以在日本是家喻戶曉的人物,幾乎沒有人不認得的。

在訪問結束前,厚木先生拿了一個Plumpy’Nut®給遠道而來的我,但再三叮囑千萬別吃,這展示出來的產品都是過期半年的了。我忍不住問他,那麼他自己吃過Plumpy’Nut®嗎?滋味怎麼樣?他面露尷尬的笑容但坦白回覆:

吃過。味道就像是不太好吃的花生醬,妳不會想吃的。

在18年歷史的日本食育推進全國大會現場,環繞我們的是眾多食文化、農產品和發展成熟且繽紛多元的教育資源,但我認為最震撼人心的可能就是這一個不怎麼特別美味,卻能挽救億萬生命的緊急治療食品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