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化食刻】葡萄、廟口、黑油加汽油:回鄉農務的日常

編按:在酷熱難擋的盛夏,我們邀請來自彰化二林,擅長攝影的大享特派員莊坤明,以照片與文字紀錄暑假回到家鄉協助阿伯的果園採收葡萄的工作情形,讓我們看見從彰化二林盛產的黑后葡萄,從採收、繳交到運送成為甘醇的一瓶瓶紅酒的過程。


文│莊坤明

回到二林,幫忙採葡萄的時間過得很快,早上六點起床晚上十點上床的日子被排得滿滿的,在葡萄園工作以外的時間幾乎都是在休息。今年因為氣候的關係,久沒下雨,葡萄的甜度很高。但葡萄因為長得很茂盛,所以今年的葡萄串上出現許多未成熟的綠色果子「青仔」,幫忙採收的阿婆們都挑得唉唉叫的。

「青仔」必須挑掉,避免繳交時降低甜度,進而影響價格。

回二林主要做的工作是和阿伯一起把田裡的葡萄採收並堆放到冷凍庫裡。

一箱葡萄的重量大約15公斤,一天的採收量落在400箱左右。阿伯也已經六十歲了,每天這樣搬重物是很耗體力的,而且運到冰庫後得搬成十箱的高度,對已經上了年紀的阿伯來說是很大的負擔。以前國高中時力量不夠,都是我跟哥哥負責拖進冰庫裡,阿伯來疊成十箱的高度,現在的角色交換了。

貨櫃改裝而成的冰庫,藍色衣服的是我阿伯。

冰庫裝滿大約是900箱葡萄,這樣的數量大概採收兩天就可以裝滿,冰庫滿了之後葡萄就會運到福安宮前的廣場擺放,等隔天大貨車來就能直接運上車送到南投酒廠繳交。

運到廟前則會改成六箱的高度來擺放

廟前廣場旁有間柑仔店,是村裡大家最常消費的地方。今年夏天的溫度尤其高,到柑仔店來買涼水的人特別多。

每到葡萄的採收時期,我都會在空檔的時間坐在店前看著桌上的報紙,喝著店裡買的涼水。偶爾也會跟店裡的阿嬤聊聊天,要買涼水時阿嬤也經常不算我錢,要我想喝就自己去拿,付了錢也都少算我五到十元,這就是鄉下地方的人情味吧。

將葡萄運上貨車的司機大哥馬上在柑仔店前開了一組「黑油加汽油」,也就是維他露P加維士比來喝。

田裡的採收工作主要是由我的伯母在發落的,今年遇到最大的問題就是工人很難找。從以前就經常從課本中學到台灣的農村人口老化問題嚴重,但實際的情況我個人認為比課本中描述要嚴重得多,阿伯常常在跟人聊天時開玩笑說:

我們這些採收的老師傅三個加起來都200歲了,再過幾年可能要變成四個300歲了,伯母也都說這些阿婆都是來做人情的。

雖然都是些輕鬆的聊天內容,但也常會讓我想到未來這些老人家退休之後的田地該何去何從?

剪下葡萄後挑掉青色果實的阿婆

還記得小時候和哥哥很喜歡回鄉下,地方很大,很多地方可以跑來跑去的,還能在家前的空地打棒球,坐「鐵牛仔」,有時若能到田裡幫忙還會覺得很開心又興奮,這些都是我小時候很特別,也跟一般都市同學很不一樣的回憶。

在田裡葡萄會在車道旁疊成四箱的高度

長大後回鄉下變成是放慢生活步調的一種感覺,雖然沒甚麼生活娛樂,在田裡頂著大太陽搬著重物也很累人,家裡之前甚至連3G訊號都沒有,但回到鄉下的休息時間多在和家人的聊天中度過,虛擬世界裡頭的事似乎也不這麼重要了。

原先是三合院的老家在幾年前拆掉改建成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