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森林—日本全家海洋環保對策之珊瑚與魚

文|宋瑞文

「珊瑚是樹,珊瑚礁是森林。」—珊瑚養殖者金城浩二

走進任何一家日本全家便利商店,你都可以利用電子支付平台「FamiPort」捐款給位於沖繩的珊瑚養殖場,支持他們在養殖出大量珊瑚後,加以移植放流的工作。

*「FamiPort」平台上,捐助珊瑚移殖放流的項目(亮處)。(出處

就像你家附近的便利商店也會做社區經營一樣,日本全家有不少深刻的在地環境工作。例如,長崎縣對馬市的海洋垃圾問題嚴重,就回收海洋垃圾製作成購物籃,讓附近數家分店一起使用。

沖繩的珊瑚養殖公司「SEASEED」也是這樣的一個例子。照沖繩全家的形容,該公司的經營者、珊瑚養殖者金城浩二,是朋友。在地的環境問題,得到附近「朋友」(沖繩全家)的支持,與日本全家體系的集體支持。

豐富生態的海之森林

「我之前以為,珊瑚的問題可以透過種植珊瑚解決,後來深深地體會到還有別的問題。種了珊瑚的海域,遭遇大量的海洋垃圾,一週清一次也清不完。颱風過後又會出現一堆,又要去清。」在沖繩全家對金城浩二的專訪中,提起復育珊瑚的障礙。

最初,金城浩二號召義工來淨灘,可是日子久了,眾人或許因為工作忙碌等原因,漸漸意興闌珊。他意識到「不把無聊的工作變得有趣是不行的」,於是把淨灘工作改成有獎金的運動競賽,這才重新凝聚了人氣,齊力維護海洋環境。

「很多人坐飛機來參加,住旅館,付參加費,來一起撿垃圾。希望海洋垃圾有一天會消失。」金城浩二的創意,讓人感受到「有趣」的重要性,讓沖繩的淨灘工作,成為跨出區域的集體志業。

來自四面八方的協助,為的是維持海的豐富;「珊瑚是樹,珊瑚礁是森林。一公頃的有珊瑚礁的海,可以讓40-80個家庭獲得半永久的食材。」金城浩二用這樣的比喻與說明,讓人一下就瞭解到珊瑚的生態價值。

此外,沙灘上的白砂,也是突額鸚嘴魚吃了珊瑚之後排出的結果。沒有珊瑚,就沒有和它密切生活的生物,沒有白色的沙灘。

*日本全家便利商店週刊刊載的珊瑚養殖影像截圖。(出處

說起復育珊瑚的源由,是金城浩二感受到,和從前相比,珊瑚消失到只剩一成左右。他養殖了12萬株共120種類的珊瑚;「海豚的話,有的種類是瀕危動物。珊瑚的話,不只一個種類有生存危機,而是整個珊瑚礁都有。現在沖繩的海就深陷危機之中。」

就像看到電視上遙遠國度的雨林危機似的,日本民眾可以透過全家「FamiPort」,支持遠地的「海的森林」活下去。至於在地的沖繩全家,支持更不在話下。2009年時,沖繩縣內200家全家便利商店,配合以珊瑚礁為背景的愛情電影「群青」上映,推出復育珊瑚的義賣活動,只要購買有拯救海洋標章「SAVE OUR SEA(SOS)」的店內商品,部分所得便會用來支持珊瑚移植。

整體的魚資源作為

由海洋垃圾重製的購物籃、珊瑚復育工作,都是從在地擴展開來的海洋環保工作案例。而從整體的規格看,日本全家也有一番作為。

日本全家所採購的大西洋鮭魚,出自挪威的養殖場。為守護海洋環境,從養殖場到加工廠,建構了避免排放污水出去的處理機制。並從加工廠的汙水裡回收了魚油(出自2018永續報告書等)。

減少食物浪費,一直都是日本全家努力的目標,並設定了中長期進度,在2030年減少50%的食物浪費,2050年減少80%。由於海產也是商品之一,隨之改善不在話下。

其中知名的例子是鰻魚。除了平常時候,日本人有在特定日子吃鰻魚的風俗,每逢相關時日,商家會準備大量鰻魚商品以供銷售,衍生大量廢棄鰻魚的疑慮。

*透過預售,鰻魚剩食削減80%。(出處

由於日本全家盡量讓鰻魚便當用預約的方式銷售,使鰻魚便當的剩食大幅縮減。以2019年7月的實績來看,和前一個年度相比,剩貨削減了80%,利潤也因此提升了70%(上圖、出自2019年永續報告書)。

同時,有記者透過實際走訪,在百貨、超市、其他品牌的便利商店等,發現大量的鰻魚剩食。其中有不少是國內產的日本鰻鱺。這種魚由於過度捕撈,數量極速減少,2014年時被國際自然保護聯盟評估為瀕危物種。

從地方到公司總部,從在地扶持到整體作為,日本全家為海洋環保做了不少事情;另一方面,該公司也自我揭露了不足之處。翻開歷年的永續報告書,列在環境面的供應鍊數據,ASC(Aquaculture Stewardship Council/水產養殖管理委員會)認證比例與MSC(Marine Stewardship Council/海洋管理委員會)認證比例,在2016-2019年度都是掛零。

關於ASC與MSC這兩種認證,簡單地說,就是漁業資源永續經營的認證;前者是養殖,後者是捕撈。具體規範很多,像是避免太多未成年的魚類被捕撈;採取措施抑制「副漁獲物」,意即無意間被捕撈上來的生物,如海龜、海豚等。還有從業人員的勞動條件等。日本全家除了缺少這兩項認證之外,在2017年一次由綠色和平所做,關於鮪魚罐頭採購的永續考量問卷裡,其表現也是中下。

40歲該有的姿態

日本全家最近為慶祝營運40週年,推出一連串的減塑措施,內容豐富精彩;如同前述,在維護海洋環境的珊瑚移植、避免養殖場污染外洩與減少魚資源浪費等,也有不少貢獻。然而,最難得的是,該公司也公開了,永續漁業認證比例為零的數據。

大部份人的一生,有時交出亮眼的成績單,有時交出黯然的成績單。前者讓人抬頭挺胸,後者,可能要隨著歲月成熟起來,才能逐漸坦露。走到人生的一個階段,如果只敢拿出光彩,未免太過意氣;不如時時掛懷,還沒有做出成績的另一片空白。